从司徒奇、司徒乃钟的艺术说开去 “画出南天泼
来源:联合网 作者:书画报道网
近日,“画出南天泼墨浓——司徒奇、司徒乃钟艺术作品展”研讨会在山东美术馆成功举办。会议围绕司徒奇、司徒乃钟的艺术风格及价值意义,岭南画派的典型特征,中国画的学科化,美术馆与收藏关系,当代与传统的关系,家族艺术传承与发展的关系等议题展开深入研讨。
艺术家司徒乃钟夫妇,中央美院中国画学院中国画学研究部主任于洋,广州美术学院岭南画派研究中心主任王艾,中国美术馆馆员、中央美术学院理论博士徐梦可,北京画院研究员马明宸,港澳台美术家协会主席蔡豪杰,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张宏伟,山东美术馆学术研究部主任李生,山东美术馆研究馆员于霞,山东美术馆《山东美术》编辑部主任、山东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郑岗等嘉宾出席研讨会。会议由朱乃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、中央美院特聘教授曹星原主持。
会议伊始,曹星原宣读了中国现代著名美术史论家、书画家刘曦林的贺信。刘曦林在贺信中表示,我喜欢司徒乃钟画的木棉,气势磅礴的老干与鲜活的红花,交织出英雄气概,体现着艺术规律。他的风景、树木与花卉共一植,巧用墨骨画法令人雅赏,其画有可行、可望、可居、可游之姿。他的艺术态度是那样的严谨,艺术处理是那样的灵活,肯定为山东画坛带来一股新鲜的空气,对山东画坛有所启发。同时,山东悠久的历史、深厚的齐鲁文化会给他补充新的营养。
随后,与会嘉宾展开深入而热烈的探讨。
就司徒父子的艺术特点及艺术传承问题,于洋认为:司徒奇先生的水墨风格较为温和且全面,从西画到水墨、墨彩,从写意传统到结合新的观念、新的技法的尝试,形成多方面的风格。
司徒乃钟作为在岭南文脉里成长起来的画家,作品既具有岭南派的味道,也有他的超越——作品更具有视觉的梦幻感,有超现实主义的尝试。他对传统创新方面有着独特的思考。展览中我发现他有一张画的题目很有意思——《写生终竟胜盲从》,这也表现出司徒乃钟先生试图游离于他成长的艺术望族,而选择多花时间沉浸于自然感知通过观察发掘自己的感悟。他的艺胆很大,他在长卷作品中采用蒙太奇手法对视觉因素进行嫁接和组合,从中既能看到传统山水画的格局和味道,也吸收了颇多西方现代派的精髓。
由司徒奇、司徒乃钟父子的作品引申出我们对艺术家族创作规律性的探讨。子承父业的“艺二代”“艺三代”们在对父辈进行研究性、探索性继承的同时,又力图创作出以超越前人的好作品。从这个角度看,子承父业的艺术家们是在既定文脉中努力向前迈进。这既是艺术家族在艺术的承传演变的重点,也是它的难点。
就司徒奇的艺术风格在岭南主流画风中的价值和意义问题,马明宸认为:岭南画派作为近现代中国画变革的先驱,一直在试图解决中西绘画的折衷和融合的问题,如果纵向比较岭南画派的几代艺术家,会有新的启发。
“二高一陈”这一辈的艺术家做的是碰撞和尝试工作。到了关山月、黎雄才这一辈达到了相对有机融合状态,现在回头看他们的作品,在20世纪七、八十年代看来是完美无缺的路径,在今天的历史背景下来看,反而与当今的传统眼光有所背离。而当时并非岭南画坛最前沿的画家,如赵少昂等人,当时看来是固守传统的画风,现在反而被认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创新,这也是赵少昂近年来被重新发现和认可的原因。
我认为司徒奇先生是与赵少昂处在同一个线的艺术家。这些艺术家们是以退为进,看似固守传统,实则是从另一个角度推进中西融合的理念。他们的中国画变革是以传统为主导,吸收西方技法为我所用,是从内部发展中国画的方式。如司徒奇先生的《洛矶山》系列作品,吸收了西画的方法,但最终回到传统中国画的笔墨之中画西方山水,既保留传统又充实饱满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些都是对中国画变革的成功探索。我们应该认识到这些作品和艺术家的意义和价值,这对于今天的中国画变革仍有启迪和引导作用。
就司徒乃钟的创作心境,张宏伟表示:一方面,乃钟先生心底里有一颗 “太阳”。这颗太阳放射着爱国、爱人民、爱自然、爱艺术事业的正能量,表现于他积极向上、朝气蓬勃、富有生命力感染力的作品中。观其巨幅作品《岭南喜春风》,顶天立地的大树深深扎根在中华文化厚重的沃土中,展示出欣欣向荣的强大的生命力和视觉冲击力。作品不仅画面精彩,而且意义深远,代表着中华民族厚植沃土,喜迎盛世,表现出艺术家对中华优秀文化继承、捍卫、创新、发展的决心。
另一方面,乃钟先生心底里有“学精唯勤”的品格。他向我讲述了创作写生作品时的心境:春节里,在他乡的乃钟先生思念亲人、思想故土,但是不能回去,只能静静地对着几盆花写生,心底复杂的情绪通过作品展现出来。这说明他创作时心是静的,所以他的作品才有新的突破。并且他不止于写生,而是将写生和创作合二为一,他从自然中得到创作灵感,融合情感一气呵成的完成作品。作品给人以鲜活生动之感。
就司徒乃钟作品的感染力,于霞表示,司徒乃钟先生的艺术佳作给我以震撼。其一,司徒乃钟先生的作品,无论是山水、风景、城市风情还是花卉、禽鸟,人物……皆鲜活生动,令人心情舒畅。其二,他的大尺幅作品气势磅礴、刻画精道,给人以深刻印象。其三,他出自诗画世家,自幼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和艺术启蒙,艺术家族的深远影响在其展览作品中便可窥知一二。其四,他的西方绘画基础和传统笔墨的功力都十分过硬。他能敏锐捕捉并精准刻画出现实生活中新鲜动人的细节,并将瑰丽的色彩和传统的笔墨交融,形成充满生机活力的画面,给我很大影响。
对司徒乃钟的艺术风格,李生认为:第一,作品继承了传统中国画的基础。他的花鸟画无论是笔法、墨法还是审美取向,皆可追溯到明代文人画的高峰时期,部分作品也表现出受到了扬州八怪的影响。由此看出他对中国传统文人画有深入的学习和传承。第二,在传承中国传统绘画的基础上开拓创新。在司徒先生的作品中,我们看到材料运用、色彩表达张力、画面整体视觉感等方面的创新。第三,注重地域特色的写生。司徒先生继承了岭南画派注重写生的特点,描写出很多中国南方当代的风物、风光,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。他的写生作品,尺幅很大,达到了形神兼备、雅俗共赏的视觉效果。第四,笔墨紧随时代。从创作观念上讲,司徒先生的作品与时俱进,以当代的眼光和当代的笔墨材料反映时代精神、反映现实生活,反映人民大众;从审美体验上讲,司徒先生的作品具有超现实主义的梦幻感和当代的审美感。
就岭南画派的革命性、传统与当代的关系问题,郑岗认为:就岭南派的革命性问题而言,是岭南派的显著特征。因为艺术根植于5000多年的厚土沃壤,很难顺势发展,只有通过革命改变其面貌。当然,这种革命性并非偏激,而是包含着折衷和归属。正如我们常说的人生三境界:看山是山——看山不是山——看山又是山,“折衷”也是一种延续传统的表现。在中国美术史上,司徒家族的艺术高度也取决于其革命性的作品《放下你的鞭子》《白求恩》《木棉花》,所以,对司徒家族的研究要立足于艺术家所处的时代去探讨,而不是侧重于未来的发展上。因为历史已经定格,我们可以用它来感化自身,但是我们不能曲解它。
就传统与当代的关系问题而言,传统和当代不是对立的,因为每一个传统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,每一个当代也都是实实在在的进展,当代并不固定,时代也不固定,传统已经固定。现在我们用传统来解释我们的存在,这就是当代艺术能够存在,且未来能够继续存在的原因。换句话说,就是艺术上升到了精神层面,这都是源于对技术的渴望。所以我认为画无古画,无谓古今。
就中国画的学科化问题,王艾认为:20世纪以前,中国画的传承教育多为师徒制。1918年,北京艺术学校设立了最早的中国画专业,随后上海美专、广州市立美专、杭州国立艺术院都开设了这个专业,但当时占主流的还是在传统师徒制里面接受中国画的教育。然而,学院制和师徒制并非两个绝对对立的阵营,而是互为补充。以司徒奇先生的教育背景为例,他先于广州市立美术学校接受西洋画教育,后前往上海艺术大学完成了西洋画的专业学习。其后,他又加入春睡画院,并创办了烈风美术学校,师徒制和学院制这两条线路一直交叉进行。
1949年后,美术资源集中到美术学院中。这种转变带来的最大便利是将“转益多师”的优良传统固定为制度,学生不再只跟随师傅一派的学习,而是可以在教育架构里向多位老师吸收知识。司徒乃钟老师教育背景以及艺术履历便展示出“转益多师”优点——既有家学的传承,也在加拿大、美国接受了现代美术学院的教育。
就美术馆收藏和艺术家的关系问题,徐梦可认为:对司徒乃钟先生来说,要处理好家族的创作在当代如何转型、家族的传承如何走进当代视野的问题,需从博物馆和在世艺术家的关系出发破题。
美术馆的英文多是“ART MESEUM”,直译为艺术博物馆。中国的博物馆学沿袭的是苏联模式,与英美博物馆学是两套系统。在苏联的博物馆学中博物馆其实是展览馆的概念;而博物馆在西方传统里与在世艺术家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,部分西方博物馆只收藏古代艺术,不收藏现当代艺术,这就造成了空间方面的时滞。像司徒奇、司徒乃钟所代表的当代艺术家们,他们的作品可以进入空间进行展示,但是被收藏非常难,导致在空间的展示和时间的历史书写方面存在着时间的滞后和差距,这个差距就是主流美术史书写中需要弥补的一个问题。
就家族美术传承的问题,曹星原认为:绘画传承难度很大。材料的秘密、用笔用墨的审美秘密,这两者可以传一些,但真正的创新的秘密只能传一部分。那么,美术的家族应该如何传承?
看司徒奇的作品,再分析司徒奇经历的时期和绘画的变革,我们会发现司徒奇在非常传统的环境当中,已经走出了一个完全当代的语境。到了司徒乃钟时,他在继承父亲文脉的同时,将老辣、华姿、当代性、写实性以及背景的渲染等元素融到作品。我们看司徒奇和司徒乃钟的木棉花,既有相似之处,但是又有不同之处;乃钟先生的撞色、撞水以及不同颜色的引进和司徒奇先生的色、水以及材料的使用拉开了很大的距离。所以这种家族传承既有家族父子的相似性,但是儿子的反叛性在里面显示的非常清楚,因为儿子不反叛永远走不出父亲的“阴影”。
我特别赞赏乃钟先生的反叛性,如作品中出现的留白、似画不画等,这就是他对生活的观察。他把最不入画的东西入画,这在大陆的画家当中还是非常少见的。当我看到这些作品时,我觉得有意思,是他独到的观察。这种观察力就是当代性。对生活的写照、对生活的前瞻性、对生活变化的写实性,又在语言上找到自己的独特性,应该说就是岭南画派的传承的一个秘密。最后希望司徒乃钟老师再放开,把司徒家族的当代性带入当代!
对于推荐展览的原因,蔡豪杰表示:首先,司徒家族是岭南画派的代表人物,司徒奇、司徒乃钟父子在继承司徒家族艺术传统的同时,融合海内外艺术精华,形成了既有岭南风韵,又具个人特色的艺术风格。其次,艺术因交流碰撞而丰富多彩。每个地域的艺术都有其特点和优势,但没有区域间的交流,很容易固步自封,从而很难向更高层次迈进。我把岭南风格的艺术推荐到山东来交流碰撞,就是希望加强两地间艺术的互动,携手共攀艺术高峰。其三,积极主动讲好“中国故事”。司徒乃钟先生是中国文化的传播者、弘扬者,他大胆地走出国门进行交流,希望让全世界了解我们的风土人情,彰显了我们的文化自信。
最后,司徒乃钟回顾了自己的艺术历程,并对未来期许:记得我在广东办第一个展览时,我要求馆长替我搞一个研讨会,最后留5分钟让我讲话,我说:“我是一个在海外为中国画打了25年仗的游击队,我既是队长也是是排头兵。因为在海外只有我一个人,我的同学都是外国人。为什么我要研究中国画?我觉得中国人不研究中国画谁来研究呢?
中学毕业后我希望去国外留学,学西洋画油画。我认为学中国画不能只有中国的老师告诉你,还要从外国的老师那儿学习。我去外国留学后半工半读,没再要家里一分钱。国外没有宣纸,没有毛笔,画中国画很困难。于是我自己做毛笔,找能够用的纸,练习梅兰竹菊。硬件上的问题可以克服,但没有老师是不行的。我便联系了一个国内美院学生,隔着一个太平洋,人家上素描课我就看素描,人家上历史课我也每天花一小时看历史的书……后来我父母来加拿大和我同住。我白天听学校教授讲的外国理念,晚上回家听父亲讲中国传统,积极吸收中西文化的营养。1997年父亲去世了,我回到香港、广州,开始走我个人的路。
刚才张宏伟先生说我的画里有爱国的“太阳”。我一个人在海外“打游击战”几十年不放弃,正是因为我心中有中国的元素,我爱中国的文化、中国的人民、中国的土地,所以我选择回国发展。
父辈关山月、司徒乔、司徒奇等在国家最贫穷的时候,创作了大量抗战救亡的佳作。国家富强的今天,艺术家应该画什么呢?我们应该用手中的画笔记录时代,为后人留住历史。希望有一天我的作品能向我的伯父司徒乔那样,出现在教科书上。
山东展之后,我准备闭关两三年,再画十卷大画出来。谢谢大家。
展厅现场▽
(文:王真真)